房價的再次飆升讓調控政策陷入尷尬境地,最近有關部門再次發(fā)出一系列信號,比如強調擴大土地供應,確保各地的保障性住房建設,以及國土資源部斥責地方政府違法違規(guī)用地等等,希望這是對房地產病因了解之后的有的放矢之舉。
政府下調房價有兩個方法,增加供給或是抑制需求,由于增加供給不僅需要增加土地供給,尤其是經濟適用房與廉租房,可能打亂政府的供地步驟,影響地租收益,并且政府還需要擴大公共交通等配套措施,所以,地方政府更傾向于抑制需求,類似于增加稅收、抑制二手房交易,常能收到一呼百應的效果。抑制的效果究竟如何無需多說,今年的房價普漲說明了一切。限制的最大壞處逐漸顯形,中國房地產市場逐漸被大型企業(yè)獨占,房地產降價更難了。
由于房價政治性太強,以至于我們對房地產領域的雙軌制熟視無睹,忘記經濟規(guī)律如同魔咒,必定會讓一個遠離正常狀態(tài)的偽市場現出原形。有人憤怒抨擊房地產市場彌漫的雙軌制文化得到無數人的支持。上世紀80年代的雙軌制造成大面積的尋租,造成官員的“批文經濟”泛濫,商人的利益得失均在官員筆尖。解決彩電倒賣、批文倒賣的根本方法是讓雙軌制消失,難道房地產市場有什么不同嗎?
我們很多時候被憤怒沖昏了頭腦,將房地產領域當成一個特殊的領域,強調該行業(yè)的特殊性,賦予行政插足市場的特權,固化利益同盟。當然,不同的地區(qū)、不同的官員,對于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理解不同,對于蘭州市政府某些官員而言,牛肉面就必須限價,如果他們能夠對全國經濟發(fā)言,他們很有可能把與牛肉面有關的油鹽醬醋、牛肉、面粉、煤炭之類價格一路限下去,若非如此,牛肉面限價令就不能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。
房地產市場同樣如此,我們支持政府出臺限價房,至于這限價房到底是保障性住房還是商品房則不予深究,但如果是后者,限價實際上成為對于買賣雙方產權中的流通交易權的部分剝奪。同時,福利分房時代赤裸裸的尋租被美化,更荒唐的單位集體建房都獲得了一片叫好之聲,筆者懷揣“惡意”,希望那些提倡單位建房者擔任某單位的分房委員會主任,讓事實來教訓以民意為幟實則損民利以自益的口頭革命者。
終于有清醒者提出,“公務員住房腐敗是最大的腐敗”,一些城市借行政新區(qū)搬遷之機,大規(guī)模配建黨政機關人員住房,名義上借用了經濟適用房政策。而事實上,不少黨政機關人員已享受過“房改”優(yōu)惠政策。目前單位集資房的內部銷售價往往比市場價低1/3。近年來,機關單位集資建房占經濟適用房的比例越來越高,有的城市甚至達50%以上。單位集資建房可充當經濟適用房,能提高當地經濟適用房比例,“改善住房供應結構”,這既符合地方政府加快新城開發(fā)的政績需要,也迎合了地方應對國家樓市調控的需求。另一方面,集資建房者多為壟斷型、權力型單位,因為變相延續(xù)福利分房,相關單位積極性很高。
在一個充分競爭的市場,這種典型以弱勢群體為名的雙軌式尋租必無容身之地。保障性住房與商品住宅之間的界限不清,給這些尋租者提供了肥沃的生存土壤,這些尋租者與二十幾年前手握批文權力的人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如果單位集資建房大面積推廣,誰會成為最大的受益群體?
另一個例子則是以90平方米小房型來平抑房價。小房型或可收調整房地產市場結構之效,不過,所謂平抑房價則是個假象。從2007年1月至2007年6月期間,北京市共上市純小戶型居住社區(qū)21個,占總體放量的71.4%,小戶型房逐漸成為主流。但這些二代小戶型房精心設計,瞄準的是商務、外交、奧運出租等高端人群,提供品牌物業(yè)服務,許多樓盤價格在每平方米1萬元以上。以小房型抑制價格不過是個賬面游戲。
所謂雙軌制包括以下幾個層面:一是房地產產業(yè)鏈條的雙軌制,從土地到開發(fā)分別隸屬于不同的機構;二是住宅供應的雙軌制,單位自建房、限價房、經濟適用房的界限被混淆,人們以為這是保障房,結果卻作為商品房流通,誰獲益誰受損一目了然;三是價格雙軌制,政府的限價政策把商品房當做了公共產品。
如果真正想治療病態(tài)的房地產市場,回過頭來徹底杜絕雙軌體制,才能找到解決之方,將土地收益全部用于保障型住房的建設。否則,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將陷入無休無止的尋租—市場—行政—尋租的怪圈。(葉檀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