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新網(wǎng)3月1日電 香港大公報1日一篇署名“王師北”的文章《文風(fēng)瑣議》指出,文風(fēng)敗壞,表現(xiàn)多端。單說一種滿不在乎型的,明明自己不懂,偏要裝懂,結(jié)果邏輯混亂,語言失范。
如下是該文主要內(nèi)容:
先看報刊文風(fēng)!度嗣袢請蟆2007年2月5日報道全國報刊邏輯語言應(yīng)用病例有獎?wù)骷顒樱f2000多家報刊被挑出的無可爭辯的語言邏輯差錯,有14883處。以2006年7月14日出版的四份中央級報紙和24份省市級報紙的1至8版正文為例,邏輯和語言應(yīng)用方面的病例有1289個,平均每份報紙46個。中新社更透露說,有一份報紙錯誤竟高達184個,平均每版23個。有專家說,問題的嚴峻性到了“令人瞠目結(jié)舌、不可容忍的程度,說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為嚴重的階段,恐怕也不為過”。
記者編輯筆下發(fā)生的這些問題,原因之一,就在不懂裝懂。2006年5月26日《光明日報》有王蒙一篇文章《從‘乖戾’說到‘你家父’》,說到他的一次經(jīng)歷。在當年舉行的政協(xié)委員記者招待會上,王蒙說“要講愛心,講親和,講謙恭,講禮義之邦,嚴于律己,寬以待人,用善良美好的情操和信念,代替與人為惡的浮躁乖戾”,一家媒體在報道發(fā)言摘要時,將禮義之“邦”改成禮義之“道”,將“乖戾”改成“乖僻”。王蒙說:“我有點胡涂!Y義之邦’是一個熟語,是中華古國長期以來的自詡之說,是常用語,不過近年來用得不太多;‘禮義之道’的說法則相當生僻乃至‘乖僻’了,想來我不太喜歡這樣生造詞語!造濉c‘乖僻’的差別就更大了”;“想來想去,這位青年記者或編輯,可能壓根兒不知道那被改掉的兩個詞兒。唉,叫你說什么好呢?”其實,不知道“那被改掉的兩個詞兒”有什么關(guān)系呢?手頭有詞典,查一下就行。手頭沒有詞典,向別人請教一下也行;蛘撸髦仄涫乱恍,請王蒙本人看一看,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么?問題就在于不想這樣做。隨手一寫,對也好,錯也好,讀者都將記在您王蒙名下,我何苦去費這個心,勞這個神?
對自己不懂的詞,用起來卻膽大得很,正應(yīng)了“無知者無畏”這句老話。不僅王蒙批評的那位“青年記者或編輯”是這樣,還有更高級的例子!吨袊嗄陥蟆2006年6月21日有王麗一篇《語文丟失了什么》,文章說:“最近,筆者看到上海復(fù)旦大學(xué)外文學(xué)院院長陸谷孫教授的一個講座發(fā)言稿。其中提到有一位博士生導(dǎo)師,寫了一部關(guān)于語言學(xué)的理論著作送給他,扉頁上恭敬地寫著‘陸谷孫教授扶正’。陸教授哭笑不得。因為‘扶正’一詞本是指舊時人家正房太太死了,將下面排序最靠前的小老婆轉(zhuǎn)為‘正房’,才叫作‘扶正’。這位作者本來的意思是請他‘斧正’。令人遺憾的是,鬧出這種笑話的居然是一位語言學(xué)教授,而且還是博士生導(dǎo)師!”
名人不懂裝懂,往往要出洋相。熱心人指出錯誤之后,得到的常常不是感謝,而是惡言相向。自己明明錯了,卻既不認錯,還不準別人批評。2006年3月21日東方網(wǎng)林帆的文章《望文生義說漢字》,說到一件“紛爭”:“那是出自一位名家筆下的平常之誤。其文有道是‘大量中國古代知識分子一生最重要的現(xiàn)實遭遇和實踐行為便是爭取科舉致仕……’也許是一時疏忽吧,‘致仕’一詞不意反其意了。偏偏被一位高手逮個正著,提出批評;作者不買賬,弄得差點下不了臺!背鲥e的名人常常就是這樣橫蠻無賴。這種風(fēng)氣影響極壞。什么嚴格自律,努力為社會奉獻優(yōu)質(zhì)的精神產(chǎn)品;什么從我做起,為營造珍視母語、規(guī)范使用語言文字的社會環(huán)境略盡綿薄,往往就被這種橫蠻無賴的行為抵銷得無蹤無影。
李國文曾在《中華讀書報》撰文說:“凡偉大作家,根本不在乎什么行文錯誤,也不在乎什么批評。”用余秋雨的名言說,就是:“多大事啊”!中國現(xiàn)在流行的“偉大作家”多矣,不幸的是,他們最“偉大”的地方從來并不是自己的作品,而恰恰是“根本不在乎什么批評”。文壇如此,媒體也如此。這大約正是文風(fēng)敗壞的一個重要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