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對話人物
鄭柏順 湖南雙牌縣縣委書記
他沒有把握好發(fā)言角度
新京報:政協會上,委員胡佐軍的發(fā)言怎么回事?
鄭柏順:開會的時候,我并不知道胡佐軍要發(fā)言。看到他發(fā)言,我感到很高興,因為他是管綜合材料的人,這幾年進步比較快,在我任上從一般干部到正科級,比較欣賞他。
新京報:你認為胡佐軍的發(fā)言有哪些問題?
鄭柏順:他本身有兩個身份,一個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,一個是政協委員。比如他的最后一句話,“一家之言,不妥之處,請批評”,這不應該說。一家之言好像縣委的工作變成了他一個人的意思,在這樣的特定場合會產生一定誤導。
新京報:你認為還有哪些內容不該說?
鄭柏順:我感覺他發(fā)言角度沒有把握好。他是黨員,又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,要遵守相關紀律和政治要求。而他把政府已經確定、醞釀和考慮要做的內容都說了出來,而這些內容應該由領導層基本達成一致后再推出來的。發(fā)言后,縣里領導覺得不妥,有些內容還要考慮、調查后才能決定是否實行。后來,政協也覺得他的發(fā)言有些不太妥。
處理并非針對政協委員身份
新京報:聽說散會后你召集主要領導開會商量處理胡佐軍?
鄭柏順:當時并沒有特別的開會,是中午大家在飯桌上討論到這個事情。作為書記,我要有自己的態(tài)度。胡佐軍出現問題,跟政協沒關系,責任在胡個人。我當時在飯桌上說,作為辦公室,要加強管理和學習。后面如何處理胡,我并不清楚。
新京報:因言處理委員胡佐軍合適嗎?
鄭柏順:我強調,胡有兩個身份,這與他的政協委員身份沒有關系,我對政協做的工作非常滿意。即使胡發(fā)言出了問題,我也沒有制止,還是讓他說完了。書記必須認真聽取政協委員的發(fā)言,還要在上面簽字。那天除了他,還有幾個政協委員也發(fā)言了,我都簽了字,讓人督辦。
新京報:他的發(fā)言材料上你簽了什么?
鄭柏順:大概是“他發(fā)言的內容是原來縣委正在做或思考要做的,他的身份要注意”。處理并不是針對他政協委員身份的,而是因為作為縣委干部要考慮導向和大局。
新京報:他已被停職?
鄭柏順:沒有停職。停職要啟動紀委和組織部程序,還要下發(fā)文件等等。我們也沒考慮過啟動程序。
新京報:胡現在要下鄉(xiāng)工作?
鄭柏順:2萬干部下基層是市里的決定,他下去不是處分,而是帶隊,歷屆都這樣。
新京報:有人說胡佐軍最近壓力很大。
鄭柏順:他自己知道錯在哪里就行,不要背太大壓力,出事后我還讓人去看過他,胡佐軍和他妻子也不時來我家吃飯,我對這些年輕下屬的感情,更像是父輩對晚輩一樣,我們還是挺認可他。
新京報:這樣處理是不是妥當?
鄭柏順:我對身邊的人要求很嚴格。我認為工作應該講原則,個人要講感情。對這件事,于公,不批評他說不過去,即使是在我任上升上來的人,也不能袒護。于私,我不可能針對他。
我搞了很多規(guī)章制度發(fā)揚民主
新京報:也有人說,你的要求嚴格,是專斷。
鄭柏順:我不承認自己專斷,如果這樣別人會對我不滿。而且我來后,搞了很多規(guī)章制度,比如常委議事制度、干部任免制度等。就是為了規(guī)范化,充分發(fā)揚民主。如果專斷,根本沒必要搞這些制度,我說了算就行。
新京報:有人說每次開會基本上就你一個人說。
鄭柏順:如果是我一個人發(fā)言,講那么久干嘛?我有時候還開玩笑說,請求大家給我留點時間。大家有意見的是會議時間太長。
新京報:印有你頭像的臺歷據說銷往下面鄉(xiāng)鎮(zhèn)。
鄭柏順:當時,我上任三年了,前兩年沒有公開向老百姓拜年。后來別人說,我來了三年了,還沒給老百姓拜個年,有些不妥。我想也有道理,就答應了。當時,我到電視臺搞了個新年祝辭。結果,宣傳部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,搞了本臺歷,送到我辦公室。當時我就指責了他們,不應該這樣做。
新京報:一本臺歷還收了25元?
鄭柏順:這個事我就不知道,是宣傳部門運作的。(注:雙牌縣宣傳部負責臺歷一事的官員介紹,臺歷第一頁有書記照片和祝辭,其余是雙牌縣風景,用作宣傳明信片。制作部門郵政局收取了制作成本,跟宣傳部無關。)
新京報:你覺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?
鄭柏順:我不是好出風頭的人。我一直認為應該低調做人,踏實做事。我對工作要求很嚴格,但對人很真誠,因為我本身是從基層做上來的。
□本報記者 陳寧一 湖南雙牌報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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