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日晚10時,八歲小男孩林林被母親“留”在濱州黃河大壩上。“六一”兒童節(jié)剛剛過去,大部分孩子還沉浸在節(jié)日的喜悅里,但林林不知道他還能否再有一個家。十多天來,濱州警方多方聯(lián)系,但包括林林的爺爺在內的親人拒絕收留這個孩子。
留下“絕望”信
母親丟他在壩上
6月12日,在濱州市濱城區(qū)市中派出所民警宿舍,記者見到了林林。十余天來,他一直與派出所民警們同吃同住。這個皮膚黑黑的小男孩看起來精神不錯。他說,6月2日晚上,一位叔叔騎摩托車帶著他和媽媽來到黃河大壩,媽媽說要去上廁所,讓他先下車等著,還塞給他一包衣服,他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媽媽回來。
就是在這包衣服里,民警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封寫給“派出所的領導”、署名為“絕望無助的母親”的信和一個男子的七張一寸照片。信中說:“為了生活,為了養(yǎng)活孩子,為了醫(yī)治頑疾,我已是負債累累,精疲力盡了,幾次想與孩子同歸于盡,但總也沒有狠下心,F(xiàn)在又要面臨他上學的問題了,我再也沒有勇氣生存下去了……”“他的親生父親仍癡迷于傳銷的火坑中,不肯回頭”、“救救他,讓他上學,讓他活下去”。林林說,照片上的人就是爸爸。
親友拒絕撫養(yǎng)
派出所暫時收留
6月2日晚,濱州警方接到群眾報警,稱在黃河大壩上發(fā)現(xiàn)一個迷路的小男孩,濱城區(qū)市中派出所立即出警把小男孩接到所里,并開始多方聯(lián)系孩子的親人。
派出所崔所長告訴記者,孩子的母親不知去向,他父親的電話始終處于無人接聽狀態(tài)。當日晚,他們找到了林林的爺爺家,老人卻拒絕讓孫子進門。第二天,他們又找到林林和他媽媽租住的房子,但該出租屋早已換了租戶。楊警官說,他帶著林林找到過孩子大姨家的表哥,這位表哥看到他們后“一溜煙地跑了”。
崔所長說,派出所三次找到林林的爺爺要求其撫養(yǎng)孩子,婦聯(lián)等單位也幫助協(xié)調,但林林的爺爺說,自己年齡大了,沒有經濟能力。
據(jù)了解,林林的父母已經離婚了,約定由其父親王希平撫養(yǎng)林林,但在威!肮ぷ鳌钡耐跸F揭呀泝扇隂]回家了,更別說撫養(yǎng)孩子了。
似有難言之隱
爺爺不接受采訪
崔所長說,為了保證孩子的安全,所里每天派一位民警看護著孩子,就怕有什么閃失。派出所畢竟取代不了家,收留在所里也耽誤了他上學。6月12日下午,記者找到林林的爺爺家。門鈴響過后,一位老先生打開防盜門上的小窗戶,當記者問是否是林林的爺爺時,他顯得十分警惕!安皇。”他語氣含糊地回答。當記者說出他的名字后,他予以承認。記者說明身份和來意后,王老先生說“什么也不知道”,便關上了小窗戶。此后任憑記者如何敲門均無人應答。
附近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居民告訴記者,王老先生是體育局的退休干部,林林的爸爸王希平是老先生最小的孩子,今年37歲,兩三年沒有看見他回來了。前兩天派出所帶著林林來找爺爺,據(jù)說,王老先生當場表示:“我的兒子把房子賣了,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我留下這個孩子不是在支持他(王希平)嗎?”
表示事情復雜
父親說要接孩子
13日下午,記者撥通了信上留的王希平在威海的電話。王希平說,他與林林的媽媽離婚后,孩子由他撫養(yǎng),但兩年前他要去威海做服裝市場生意,所以暫時把林林放到他媽媽那里了。他承認自己一直沒有支付過撫養(yǎng)費,且知道林林的媽媽經濟條件很差。當記者問到原因時,他回答說,很復雜。
“前天,孩子的媽媽用公用電話聯(lián)系過我,顯示是濱州的區(qū)號,她告訴我孩子通過派出所送到他爺爺那兒了!蓖跸F秸f,“去年也把孩子送到過派出所,目的是想通過派出所把孩子送到他爺爺那里,我沒有房產證,他爺爺有,孩子要入學必須要有房產證,這樣做的目的是想讓孩子入學!
“既然是我的孩子,我就一定會撫養(yǎng)他,我這兩天就把他接到威海來!蓖跸F秸f。
可愛的孩子寂寞的童年
在派出所生活了十多天,在民警的照顧下,林林似乎對這里的生活非常適應。他驕傲地說:“我最多的一頓吃了四個饅頭呢。”“你喜歡這里嗎?”記者問!跋矚g!彼卮。
林林說,他的媽媽35歲,在百貨大樓賣過家具,每個月掙400塊錢。他只上過十幾天學,大多數(shù)時間就在家看電視。“你有小伙伴嗎?”記者問!坝校麄兤綍r都上學。”林林說!澳阆肷蠈W嗎?”記者問!跋耄狭藢W就可以跟他們一起出去玩了!绷至终f。
林林隨身帶的只有幾件夏季的薄衣服,唯一的玩具是一個俄羅斯方塊小游戲機,他的脖子上仍然掛著以前租住的房門上的鑰匙。12日下午,林林帶記者來到和媽媽曾經租住的房子,門上一把嶄新的鎖頭表明房子已經易主。林林趴在窗臺上看了一會兒說,里面的家具也換了。
“你想媽媽嗎?”記者問他。“想。”林林明亮的眼神頓時有些暗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