核心提示:這是一次關于日本侵華戰(zhàn)爭細菌試驗鼠疫幸存者的特殊公證。3月6日,遼寧省公證處、本溪檔案館的工作人員,驅車百余公里,來到了當年在日本侵華戰(zhàn)爭細菌試驗中幸存下來的白振海老人家中,為老人做自述材料和委托書公證。本報(注:沈陽日報)記者隨行采訪,聆聽了老人關于那段歷史的泣血控訴。
幸存老人的血淚控訴
從本溪市向東沿山間公路行駛40余公里,記者來到了本溪滿族自治縣高官鎮(zhèn)松樹臺村。見到來人,腿腳多有不便的白振海老人顯得有些激動。
當著眾人面,白老漢回憶起當年不堪回首的一幕——
白振海的老家在內蒙古自治區(qū)通遼市五家子村興艾力屯。白振海15歲那年,即1943年夏季的一天,在外打長工的他突然聽說爸爸病了,便急忙趕回家,可一向盼著兒子回家的母親堅決不讓他進家門。三天后,沖破母親阻攔回到家中的白振海得知,爸爸得了一種叫“鼠疫”的病,被卷在炕席里抬走了。白振;枇诉^去……
再睜開眼睛,白振海感到渾身發(fā)冷,身上的骨頭像要散了架,大腿根起了三個大包——他得了跟爸爸一樣的病。母親把他藏在家里,生怕“白衣班”(防疫人員)的人把他帶到“死人屋”(日本人稱其為“隔離所”),因為到那里的人都要被打一種針劑,通常打完針第二天就被抬出去埋了。兩天后,全身包得嚴嚴實實的“白衣班”發(fā)現(xiàn)了白振海,并把他抬到村西頭人稱“死人屋”的劉家場院……
這場鼠疫,全村有300多人進了“死人屋”,最后只有包括白振海在內的8人幸存下來。據后來有關方面考證,當年發(fā)生在通遼地區(qū)的這場鼠疫,是日軍在用老鼠做細菌試驗時引起的。
懂事孫子替爺爺討說法
由于鼠疫菌破壞了體內的淋巴細胞,白振;疾〉囊粭l腿大腿根部至今還留下巴掌大的疤痕,犯病時順著大腿往下淌膿水,并且這條病腿明顯比另一條粗,而且變得僵硬。白老漢的老伴告訴記者,由于白振海的腿不好,家里挑水擔擔的重活都得由她干!斑@都是日本軍國主義給我們家?guī)淼臑碾y。 闭f這話時,老人的眼里除了淚水,更多的是憤怒。
1999年,正在上中專二年級的孫子白曉秋,暑假時幫白振海干活時發(fā)現(xiàn)爺爺?shù)耐炔》噶,干不了活。年近七旬的奶奶被扁擔壓彎了腰,汗水順著臉往下淌。仔細詢問之下,他才知道爺爺這幾十年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,都與日本軍國主義發(fā)動的侵華戰(zhàn)爭有直接關系。于是,白曉秋走訪了相關部門,希望有一天能為爺爺討個說法,為中國人曾經經歷過的那段苦難歷史討個說法。
2004年春節(jié)期間,白振海老人的腿病又犯了。已經在沈陽工作的白曉秋想到了運用法律手段,對日本軍國主義當年犯下的罪行進行控訴。當年春天,在沈陽今報記者的幫助下,白曉秋帶領爺爺、奶奶去了當年鼠疫的發(fā)生地內蒙古通遼市,終于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當年從“死人屋”里走出來的8名幸存者漸已老去。如今僅剩白振海一人,也已經80歲了。為了給后人留下證據,白曉秋想到了用公證的辦法保全證據。
首次為鼠疫幸存者公證
3月6日一早,年過半百的遼寧省公證處主任李恩政,帶著公證員鞠曉東,驅車100多公里,來到白振海老人遠在本溪滿族自治縣的住所,為老人當場進行義務公證。年已八旬的“九·一八”戰(zhàn)爭研究會名譽會長、原遼寧省委黨校教授張一波,也聞訊一同前往。
在白振海老人家中,公證人員仔細向老人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及老人的愿望。講到當年那場鼠疫,義憤填膺的白振海老人忍不住流下了淚水。
李恩政主任告訴記者,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,日軍侵華除了給中國人民帶來戰(zhàn)爭的創(chuàng)傷外,還留下了兩大歷史性遺留問題,一是勞工問題,二是瘟疫問題。此前,公證機關曾經為當年日本侵華期間受奴役的中國勞工做過多次公證,而為瘟疫受害者進行公證,這在遼寧省還是第一次。
李主任說,如今,隨著歲月的推移,深受戰(zhàn)爭之害的這一代人逐漸老去。此次公證就是要以法律文書的形式,保留證據,對這段歷史資料進行長期留存,以此作為訴訟和請求賠償?shù)淖C據資料。當天的現(xiàn)場公證包括兩個方面的內容:一是白振海老人的自述材料;二是白振海委托孫子白曉秋做為代理人的委托書。
當事人、公證人當場簽字后,白曉秋代表爺爺表示:今天的公證,不是針對某一個人,而是針對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。其目的就是讓日本右翼勢力承認戰(zhàn)爭罪行,向中國人道歉、賠罪。
親歷了日本軍國主義侵華戰(zhàn)爭歷史、花費大半生精力研究這段歷史的張一波老人,全程見證了當天的公證后,意味深長地說:對這段歷史進行公證,不是為了仇恨,而是提醒人們:記住歷史,勿忘國恥。(記者 呂良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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