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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震未了,家園破碎,留還是走,其實已由不得他們。
多數(shù)人選擇了離開,但還是有人選擇了守候,還有人遷移后歸來。離別故土的痛楚,襲擊著他們。
而移民中土地與房屋等政策的尚不明確,也使得他們對未來并不確定。首批移民中暴露的問題,也讓移民城市的父母官們焦慮,他們也在等待國家安置政策的出臺。
6月2日,傍晚。
馬公鄉(xiāng)在青川關(guān)莊安置點開了一次村民會。
十幾個村民蹲在鄉(xiāng)黨委書記黃興文周圍,聽著第二天離開的安排。
這是他們作為馬公鄉(xiāng)村民的最后一次會議。
后來,大家天南海北地沖起了殼子(方言,聊天的意思)。在他們的談話里出現(xiàn)了很多人名。
有的死了,有的已經(jīng)離開了。
他們也即將離開。
3000名青川人,成為5·12大地震后第一批大規(guī)模的移民。
余震中離鄉(xiāng)
想到最后,楊文幫哭了,看看身邊的村民靠在行李卷上,睡得正香
5月25日下午4時,628名青川災民踏上了離鄉(xiāng)的路。
馬公鄉(xiāng)的楊文幫兩手空空。惟一能記錄他在青川生活過的,是貼在胸口的戶口本。
有村民肩上背著從廢墟中扒出的幾十斤臘肉,有的用被單裹著幾件單衣,空隙處,塞滿牛奶和火腿腸。
上午才接到離開的消息,但等待上車的他們,大都面色平靜。
“也想家,可是家沒了。”楊文幫和村里人議論更多的,是以后的生活。
他們坐在軍車的大篷里,面朝家鄉(xiāng)離去。
剛走不遠,軍車開始晃動,隨后,船一樣左右搖擺!暗卣鹆!”車上的村民一陣慌亂,很快,很多人拉著手靠在了一起。車停了。有一處山體滑坡,通往劍閣縣的路被堵上了。
下午4時21分,汶川地震后最大的一次余震,6.4級。
楊文幫記得,有人說了一句“老天爺不想讓走嘍”,沒人接話。當時軍車靠在山崖的一側(cè)。山體隨時可能滑坡。
楊文幫只有一個念頭:離開。他再也不想過這種被余震和山體滑坡包圍的日子。大家都沉默著。偶爾有人下車,看看前面堵著的路,嘆口氣,回來繼續(xù)等待。
3個小時后,路通了。晚上11點左右,他們到了劍閣。下起了大雨,50毫米的降雨量。掀開車廂的篷布,嘩嘩的雨聲,黑黢黢的夜,什么都看不清。
下不了車,他們踏不上劍閣的土地。
關(guān)莊鎮(zhèn)移民工作的負責人王治要求災民在車上休息。發(fā)放了餅干、開水和被子。所有的車燈都被打開了。
那晚上,楊文幫覺得冷。他睡不著,想的最多的是5月12日之前的生活。在山里,有房,有田,有家。想到最后,他哭了?纯瓷磉叺拇迕窨吭谛欣罹砩,睡得正香。
第二天,5點鐘,王治讓大家下車,排隊泡方便面。
災民迅速排起了隊,齊整整地撕開盒子,伸出來等待開水!跋裥W生一樣抬頭看著你。”王治說,那種依賴的眼神,讓他一陣心酸。那曾經(jīng)是自己的“孩子”,現(xiàn)在就要放出去了。
石壩鄉(xiāng)的書記舒云送村民時,災民問他,書記你什么時候來看看我們?送走他們,舒云回到帳篷里哭了。
舒云說,不光家沒了,鄉(xiāng)也要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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