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飛(化名)是湖北天門人。他不是以往采訪遇到的那種小偷,41歲了,年紀明顯偏大。另外,他還是個能干的人,從擺地攤起家,到做小百貨、服裝等批發(fā)生意,金飛賺過不少錢。
一系列的波折后,金飛最后竟會走上犯罪道路。從今年9月底開始至今,他幾乎每天都要坐火車來回杭溫兩地,專門盜竊臥鋪旅客的錢財。到10月18日凌晨被鐵警抓獲,他已先后作案13起,竊得現(xiàn)金8.7萬元。
在彩票中迷失自己
金飛家里四兄弟,他是老大,為此,初中畢業(yè)后就沒再讀書,為生計早早踏上社會,四處奔波。
金飛從擺地攤開始起家,后來又做小百貨和服裝的批發(fā)生意,賺了不少錢。他的能干,在眾多親友中是出了名的。
1987年,金飛結婚。第二年,兒子出生。1991年,妻子又給他添了一個女兒。
兒女們慢慢長大,金飛覺得很幸福,他時常教導兒女,做人要行得正,做事要踏實,不能走歪路,不能動歪腦筋。
2007年夏天,兒子要參加高考。因為愛人身體不好,家里還有很多農活要操勞,金飛在兒子學校附近租了房子,照料兒子的飲食起居。
兒子去上課后,金飛就沒什么事可做。剛好出租房附近有一家小超市,可以買體育彩票,每天都會聚集很多人,研究10個數(shù)字的排列組合以及中獎概率。而且,有人中到了大獎。這一切,讓金飛覺得很神奇。
“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,為了什么?人家花幾塊錢,就能中大獎,賺的錢比我半輩子都賺得多!苯痫w開始加入到買彩的行列中。
一開始,金飛只花十幾二十元錢買彩票,人家告訴他,這樣一輩子也中不了大獎,買得越多,機會越大,而且最好同一個號碼買上好幾注,要中的話就全中了。
從小打小鬧,到大手大腳,金飛逐漸在買彩中著了魔。他想翻本彌補損失,可越翻越糟糕。金飛說,2007年,買彩票賠掉20多萬元,差不多是他多年來所有的積蓄。盡管如此,依然沒中到什么大獎。
他沒敢告訴老婆,怕老婆傷心。他找到親戚,告訴他們買彩票賠光了所有的錢,打算繼續(xù)做生意,東山再起。親戚們相信他的能力和為人,湊了近8萬元給他。
心理失衡走上邪路
關于最后走上犯罪道路的緣起,金飛自稱是因為被搶走了借來的8萬元。但究竟有沒有發(fā)生過這樣一起搶劫案,因為他沒有報案,我們無法向警方查證。退一步講,即便真是由于這個原因,走上犯罪道路也不應該。
金飛說事情發(fā)生在今年6月,當時他一個人帶了借來的近8萬元現(xiàn)金到浙江溫州,打算批發(fā)一些床上用品。到溫州后的第二天,金飛早早趕去床上用品批發(fā)市場。因為起得特別早,路上行人還不多。這時,一輛摩托車從他身邊經過,坐在摩托車后面的一名男子,伸手搶走了金飛手中的小包,包里裝著他所有的貨款。
金飛說自己怎么都沒追上那輛摩托車,最后癱坐在地上急得哭了。至于為什么不報案,他說“忘了報案”。
金飛回到家,將買彩票賠錢、貨款被搶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老婆。老婆聽后,哭得死去活來,“你怎么那么糊涂啊,這個家可怎么辦啊!”
兒子讀大學,女兒也讀高中了,正是用錢的時候。在家待了幾天,金飛決定跟別人去打工,但累死累活一整天,也只能賺七八十元。很多人看到了他的落魄,這讓他心理很不平衡。
在家打工沒多久,金飛去了合肥,重新擺地攤。早年他就在合肥擺過地攤,可是,生意時好時壞,“照這樣下去,什么時候才能還得了8萬元的債呢?”金飛很痛苦,于是又回到了老家。
今年9月底的一天,在合肥坐火車的時候,金飛很偶然看到一個人手提包里放了現(xiàn)金。鬼使神差,他把那個手提包拿到了手。盡管一開始心驚肉跳,拿到的只有幾百元錢,但因為成功得手,讓他覺得這樣來錢太容易了。
10月6日晚上,溫州開往鎮(zhèn)江的N438次列車上。溫州人繆先生睡在9號車廂3號軟臥鋪。他身邊放了一只LV包,包里面還有一只LV手包。車出金華西站后,已經是7日凌晨零點以后,車廂里的燈早已熄滅,繆先生也睡了。
這時,一個黑影突然閃進了軟臥車廂,繆先生的LV包被黑影輕松拎走。得手后,黑影轉進了廁所,把包里所有的現(xiàn)金裝進口袋,兩只LV包隨手從廁所窗戶扔了出去。
“我的東西被偷了,兩個LV包,一大一小,小的手包放在大包內,里面裝有2.8萬元人民幣、1200元港幣、100美金……”繆先生醒來后報警。
兩只LV包鎖定嫌疑人
杭州鐵路警方接到報警后,立即展開偵查。“這頭的案子還沒有眉目,10月8日,同樣在N438次列車的軟臥車廂里,又一位乘客包被盜了,包里有1.35萬元現(xiàn)金!焙贾蓁F路公安處刑偵支隊的偵查員鄭志國說。
“我們在金華開了案情分析會,對兩起案件的共性進行了分析,這兩起案子可能是一人或者一伙人所為!编嵵緡f。
8日案情分析會后,專案組得到一條線索。“7日中午,京溫鐵路諸暨段一位巡道工在進行線路巡邏時,發(fā)現(xiàn)了兩個LV包,一大一小,散落在鐵路線邊!编嵵緡f。
這條重要線索的出現(xiàn),對偵破這兩起案子起到了關鍵作用,這兩個包正是10月6日繆先生失竊的。金華段東西被盜,諸暨段發(fā)現(xiàn)LV包,肯定了作案人的作案區(qū)域!案鶕(jù)分析,這人極有可能在杭州東站下車。”鄭志國說。
鐵路警方通過核查該趟列車所有的旅客登記資料,以及溫州、杭州兩地的相關資料,進行比對,終于得出重大嫌疑人。金飛被納入警方視野。
10月16日,警方發(fā)現(xiàn),金飛再次出現(xiàn)在鐵路杭州東站附近的一家旅館里。下午6點多,金飛跑到杭州東站票房買了K101次到溫州的火車票!拔覀儼才帕藗刹閱T跟進,買了他周圍的票,一路盯著他!编嵵緡f。那天,金飛始終沒有找到機會下手。到溫州已經是17日早上5點多,金飛下了車,偵查員也跟著下車了。
下車后,金飛又跑到票房,買了當晚溫州開往鎮(zhèn)江的N438次列車票,接著找了旅館睡覺。17日晚上8點多,偵查員提前上車。不久,金飛上了車,進到10號車廂9號臥鋪。
18日凌晨零點30分左右,列車開出金華西站,還沒到義烏站。19號臥鋪下鋪一名男子正在睡覺,他腰邊一只“康奈”包。金飛輕手輕腳靠近,一把拎起包準備跑,誰料包帶繞在旅客手腕上!澳愀陕,有小偷!”這名旅客大叫起來。燈亮了,警察沖了進來……
偷來的錢他一分沒花
落網(wǎng)后,金飛一晚上交代了13起案件。同時交出了一張銀行卡,里面有8.7萬元,都是他偷來的。鄭志國說,他還在開往上海、合肥的列車上作過案。
杭州鐵路看守所里,金飛流下兩行熱淚!拔抑荒矛F(xiàn)金,別的東西不要,因為現(xiàn)金是沒有記號的,別人有,我也可以有!苯痫w選擇臥鋪旅客作案,有其目的,“以前我做生意的時候,經常坐火車,有錢人通常是睡臥鋪的。他們會把錢放在包里,因為我以前也是這么做的!
“被警察抓住的那次,我之前就想好了,做完這一票,我就洗手不干了,因為算算偷來的這些錢,已經夠我還債了!苯痫w說。
金飛說,所有偷來的錢,一分沒花,全部存在銀行卡里。他所有的開銷,都是自己的錢,平時吃3元、5元的盒飯,住旅館越便宜越好,通常是20元、30元一晚的房間。金飛說很后悔,他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對家人、親友。他更不知道,以后家人怎么生活。
目前,金飛已經被杭州鐵路警方刑拘。他說會好好表現(xiàn),爭取寬大處理,早日出來。(戴宏峰 隋婕 丁原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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