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(29日),記者獲得了一份馬書軍在5月26日投案前寫給紅基會秘書長王汝鵬的一封長達11頁的信。對比之前紅基會的聲明,邯鄲紅會原工作人員王莉的說法,以及馬書軍寫給紅基會秘書長王汝鵬的電郵等資料,記者發(fā)現(xiàn),馬書軍“截留”善款一事,尚存諸多疑點。
疑問1
馬書軍是接受家長饋贈?
5月26日上午,馬書軍向東城警方投案。25日晚上,他在電腦上寫下了一封長達11頁的信給王汝鵬(是否寄出不詳)。信中,馬書軍自稱“您原來的‘志愿者’、‘手下’和現(xiàn)在的‘毒蛇’”。
馬書軍在信中說,自己并不是為了騙錢,才給患兒家屬跑救助,而是患兒家屬來求他。“小天使基金的申請材料要找這個蓋章找那個蓋章,家長們哪有這些能力去按小天使規(guī)定辦呢,醫(yī)院不結賬有的連骨穿診斷報告都拿不出來,發(fā)票也開不出來……即使好不容易評審通過了,限期就要辦手續(xù)。那時候,孩子也許出院了,也許正在搶救,家長沒時間去北京,也沒路費,靠什么,還是靠家長互助,互相幫忙打聽消息。幫忙辦個手續(xù)什么的,找我求助的比去小天使辦公室的都多,還有家長給我下跪,想我馬書軍就是整天給人家下跪的,怎么能受得了這個!”
在這封信中,馬書軍承認收了小天使基金撥給部分家長的錢,并確實將一些邯鄲患兒的資助款留下,但他不認為這是“違法”。
馬書軍說,“很多家長知道我也不容易,坐車打電話吃飯都要花錢,孩子還要看病(白血病),就主動提出如果小天使批下來資助款就分給我一部分,或者給其他特急的孩子,并且還找其他家長作證當保人!
接受這些錢,馬書軍并不覺得自己犯了罪。他的邏輯很簡單,“錢既然給了家長,就不是紅基會的,家長有權支配,我收到的資助款也一樣給人家。”
記者求證
部分家長同意馬書軍“截留”
記者向部分家長求證,馬書軍的老鄉(xiāng)、患兒趙鑫的母親李海燕稱,“馬書軍告訴我批了兩萬元,但當時只給了我5000元,說另外5000元算是借的,他的孩子也住院了,沒有錢,說以后再還。另外的1萬元,他沒解釋,我也沒問。”
在李海燕看來,馬書軍能幫忙要來5000塊錢已經不易,不好意思再追著問,追著要。
然而邯鄲(不包括其老家涉縣)的患兒家屬,對自己批了多少錢,以及錢的去向,卻毫不知情,也未主動把錢給馬書軍。
患兒韓廣福(已去世)的父親韓寶順說,他去找馬書軍拿錢的時候,馬書軍并沒有提一共給他批了兩萬元,只說,“別的孩子都批不下來呢,給你批了1萬元!敝,韓寶順又退了500元給馬書軍,因為報銷需要發(fā)票,韓寶順的發(fā)票在新農合報銷時已經用掉。馬書軍說,可以幫著買點。
對此,信中,馬書軍承認,“我是把有些邯鄲的患兒資助款分給了其他患兒,但那是經過邯鄲紅會的領導同意的,否則我馬書軍根本不認識那些家長,我自己也是個家長,我怎么就敢私自作主,也怎么能做得了主呢?而且那些手續(xù)都是市紅會經手的,我經手的那十幾萬元,全部給了急需救命的患兒,我都有證據(jù)的。”
疑問2
為何馬書軍可批到基金?
眾多白血病患兒家長找到馬書軍,是因為相信馬在紅基會工作(實為志愿者),有“熟人”,能辦事。
在信中,馬書軍說,“我馬書軍再不是人,從來沒騙任何一個家長說,我經手的一定能拿到資助,因為我知道我確實沒那個能力,小天使的資助名單都是評審會決定的。我告訴家長們名單是評委公開投票,沒人能作弊,我能做的就是告訴家長們我了解到的資助評審條件,誰符合條件誰的機會就大一些!
而馬書軍卻對邯鄲紅會的王莉說,“放心吧王姐,沒問題,每次批,總得給邯鄲留幾個名額!
王莉稱,“我當時要提供給他患兒名單,他說回北京后再聯(lián)系。他回去后和我聯(lián)系說這里的申報資料太多了,不好找,再送份材料。所以,程文慧和劉琳琳又報過一份材料。我是特快專遞寄到小天使的。過后他說,寄來的材料收到了!
他說,“放心吧,紅基會的領導特別信任我,每次10個名額,我能拿到三四個。”每次寄出資料他都講收到。
邯鄲(不包含涉縣)的白血病患兒資料,陸續(xù)寄到紅十字會!皼]過多長時間,就批下來了兩個!蓖趵蛘f。
由王莉拜托馬書軍關照的,先后共有19名患兒。其中,有6名是2008年最后一批提交的,當時,馬書軍對王莉說,“這次不一定能通過了,先別和家長說死!倍疤峤坏13份資料,除1名叫袁自博的患兒在材料遞交后即死亡外,其余12名患兒,均通過了紅基會的審核。
邯鄲涉縣,是馬書軍故鄉(xiāng),也是馬書軍特別要關照的地方,馬書軍“留下”的救助金,也多半給了涉縣的白血病患兒。根據(jù)記者的調查,由馬書軍經手向紅基會提交的涉縣白血病患兒,一共有4名(見表格),這4名患兒全部通過了審批。
記者求證
紅基會稱審批通過率10%
此前,中國紅基會秘書長王汝鵬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稱,小天使每年的審批通過率是10%左右,所有申請者的評審和選擇,都是公開透明進行的,由馬書軍提交并獲得資助的22個患兒資料,也并非馬本人親自交到基金會,而是以特快專遞的方式郵寄。紅基會方面并不知道這些資料由誰提供,因此不存在馬向患兒家屬宣稱的其“在紅基會有關系,所以可以搞到錢”的問題。
疑問3
邯鄲紅會王莉是否知情?
邯鄲紅會負責小天使基金申請的,是其原工作人員王莉。
馬書軍在此前發(fā)給王汝鵬的電郵中也稱,2007年4月,他和王主任(王莉)商量,把錢分給其他患兒,王主任同意。當時在場的,還有患兒家長韓彥生和馬書軍的朋友楊金寶。在這份電郵的打印件上,有兩人的簽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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