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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農(nóng)民工討勞動合同立生死約 工資被克扣投訴無據(jù)
2009年12月06日 02:43 來源:新京報 發(fā)表評論  【字體:↑大 ↓小
    10月13日,何正文收拾物品,行李上放著“法律援助條列”宣傳冊。當天,他和妻子正收拾出租屋內(nèi)家當去位于東直門附近的工地打工。本報記者 王申 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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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為討勞動合同 農(nóng)民工立生死約

  ●何正文兄弟來京打工5年沒有勞動合同,工資被克扣投訴無據(jù)

  ●兩人擔心遭報復,共同商定如果一人遇難則子女由對方撫養(yǎng)

  何正文 46歲,四川閬中市妙高鎮(zhèn)農(nóng)民。

  五年前他來到北京當建筑工人。來京之前,何正文南下打工15年。

  由于沒有勞動合同,他常常被克扣工資。

  直到今年再度目睹過工友被打投訴無門后,他瞞著妻子,偷偷與在同一工地的弟弟簽下生死契約后離開工地,將勞務公司提起仲裁。

  考大學、搞致富、下廣東……

  46歲的何正文長于四川農(nóng)村,打工漂泊于四方。他一輩子都想做成件大事,卻一次次失利。

  為了討份勞動合同,今年9月份,他被拖欠半年工資后,連夜離開工地,將勞務公司告上勞動仲裁委員會。

  近日,豐臺區(qū)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仲裁委員會向其送達受理通知書,確認12月15日下午開庭審理。

  然而,正是在這段等待開庭的三個月中,何正文又再度打起了沒有合同的黑工。

  得獎高手生病無緣高考

  畢業(yè)后他沒再與同學聯(lián)系。他瞧不上打撲克,閑來就找工友要報紙看,大伙也習慣了他的嚴肅和寡言。

  如果不是當年錯過高考,何正文或許不會打了近20年工。

  如今46歲的他,約1.7米高、110斤重,與大多數(shù)的農(nóng)民工一樣頭發(fā)糾結、皮膚干燥,盤算著賺點血汗錢后回家養(yǎng)老。

  高中二年級下學期,他大病一場,加上家境貧寒,沒能撐完最后半年(當時高中為兩年制)去參加高考。他至今記得自己成績不錯,參加過數(shù)理化競賽拿了三等獎。

  “有的當老師了,有的是干部!碑厴I(yè)后他沒再與同學聯(lián)系,偶爾聽村里人說起總又不敢打聽。

  說這話時,他習慣性地抱著雙臂,低頭皺眉,操著夾雜著口音的普通話,努力地要調(diào)動書面語。

  據(jù)一位同鄉(xiāng)工友說,平時他也是如此,雖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,卻不喜歡吃辣椒,也瞧不上打撲克,閑來就找工友要報紙看,大伙也習慣了他的嚴肅和寡言。

  只有北大、清華等高校的大學生來工地放電影、做普法宣傳了,他才活泛起來,不被動員就主動去聽,并津津樂道于他們的來頭,日后還保持短信聯(lián)系。

  生產(chǎn)隊長南下流浪打工

  由于讀過高中,他被推舉做了生產(chǎn)隊長。他說動幾戶農(nóng)民辦起了副業(yè)。等他想把這幾戶聯(lián)系起來“形成規(guī)模效益”時,沒人響應了。

  不過,在1985年的川北山村,在170多人的自然村,讀了高中的他仍是佼佼者,大伙推舉他做了生產(chǎn)隊長。

  那時的他就愛聽廣播,還訂了份《農(nóng)民文摘》,拿小本子記下養(yǎng)殖專業(yè)戶的故事,走家串戶講給同鄉(xiāng)們聽。有幾戶被說動了,辦起副業(yè),每年多了幾十塊收入。等他想把這幾戶聯(lián)系起來“形成規(guī)模效益”時,沒人響應了。

  于是,干了三年的生產(chǎn)隊長,何正文南下打工了。

  上世紀九十年代,不懂粵語的他流浪于南方,在工廠做過小工,在農(nóng)場做過雜役。

  廣東惠東有片綠色高科技農(nóng)田,管事的似乎是個大學老師,何正文管他叫教授。在農(nóng)田打工的六七年間,簽了一輩子唯一的勞動合同。

  每天工作八小時,每月工資600元,合同里寫得清清楚楚,那時的日子簡單快樂。先后有了兩個孩子,都夭折了,他不敢對未來有奢望。

  “可惜賺得太少,還是沒能清貧下去。”何正文說,同一時期,在工廠做工月收入1000元,在工地能拿到1300元。

  何正文選擇了到工地,他需要錢。

  維權組織者被工友瓦解

  工地說好是男女同工同酬,但要結算時女工工錢被壓低。他將工友組織起來決定圍堵工程部。不料翌日工友瓦解了。

  此后,受氣、被扣錢如一部長壽劇般,在何正文的打工生涯中不斷重放,雖然他堅持認為“咱是走正道的人,不惹那些事”,雖然他走路、坐船堅持來左去右,落座前先用手擦把椅子,哽咽時會拿出紙巾別過頭去擦鼻涕。

  去年春節(jié)前,他和妻子在唐山做工。說好男女同工同酬每天70元,但結算時工頭將女工壓低到50元。讀過書、年齡稍長的何正文組織工友,決定擇日圍堵工程部。不料翌日工友就瓦解了。

  在何正文的生活中,理想總是沒趕上現(xiàn)實的火車,他長嘆“快半百的人,沒辦成一件大事”,直到近半年來的兩件事刺激了他。

  今年3月,何正文與小其7歲的胞弟何正武通過老鄉(xiāng)介紹,來到北辰香麓工地。

  3月中旬的北京乍暖還寒,一個雨夜,何正文聽到工地外的哭鬧。江蘇工友石二東與其母在鐵柵欄外苦求見領導要工傷費。石二冬稱,他春節(jié)前在此打工時從地下室跌落,脊椎損傷,但因沒簽勞動合同書,工頭不承認工傷。

  “雨下了一夜,他們也待了一夜!焙握男睦锊皇亲涛丁J展ず,他溜去項目部工棚,假裝在聊天發(fā)短信,其實已暗自存下墻壁上張貼的各負責人職務、姓名和手機號。日后,他又主動聯(lián)系上石二冬,叮囑他主動給工頭打電話,并做錄音。但結果不了了之。

  與此同時,何正文的妻子席君華也目睹了一件不平事。席君華在西站附近一家小飯店負責殺魚。一天,不到20歲的小雜工偷吃了把花生米,主廚發(fā)現(xiàn)后三次將其推倒在地。

  當晚,據(jù)席君華說,小雜工就被辭退,由于沒有合同,挨了打也無處說理。

  “十年后,我兒子也可能被這么打!毙呛堑拇米酉A眼淚滴答直落,她的兒子現(xiàn)年8歲,正在老家讀書。

  為了不讓以后兒子也受同樣的氣,何正文瞞著妻子,決定賭一把去做件大事。

  倔強農(nóng)民打黑工討合同

  生活總得繼續(xù),他一邊為合同申請仲裁,一邊打黑工。工友們散伙前聚會,他唱了《國際歌》,末了喊著“讓我們這種思想沖破牢籠”。

  他們要討一張勞動合同,要申請仲裁。

  仲裁的主意是何正文出的,他已暗自盤算一個月了。

  3月份來工地時,工頭蒲坤陽承諾何正文兄弟每天120元-130元,但5月20日,蒲坤陽從工地消失。9月5日勞務公司撤出該工地時,非但沒發(fā)3月6日至5月20日的工資,還以每天70元-80元的標準發(fā)放了5月22日至9月5日的工資。

  “工資不是上帝施舍的,是我自己掙的。”不滿的他在白天干活時,找機會與弟弟商量訴諸法律,弟弟同意了。

  十余平方米的小房,每月130元租金,兄弟倆擠在一張床上,定下生死盟約,即一旦因報復遇難,只要兩人中任何一人有能力,須將對方子女視如己出撫養(yǎng)成人。而所謂床,也就是木板下墊了八層磚。

  下定決心后,何正武又找了個工地干活,何正文則開始做起訴訟準備。當時他手頭上唯一的書面證據(jù)就是9月5日結算時拿到的估工單,但他不怕,并自學法律。

  那一晚,由于怕遭報復,兄弟倆搬出工地,決定次日由哥哥去申請勞動仲裁。此前,9月11日,何正文已前往仲裁委員會打聽相關手續(xù)。

  “歷史上、當代史上都有人要做出犧牲!9月13日晚,弟弟記下了何正文這句話。

  9月14日上午,何正文到勞務公司所屬的豐臺區(qū)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仲裁委員會提起申請。在大廳等待時,他沒有猶豫,唯一的擔心就是搜集來的證人證言是否有法律效力。

  撒把鹽到水里,即便沒攪動,也會有點味兒,他堅信。

  散伙后,工友們聚會,大伙哄他唱首歌,他沒多想就唱了首《國際歌》,末了喊著“讓我們這種思想沖破牢籠”。他平時最愛聽廣播評書《岳飛傳》,他聽了兩遍,因為欣賞岳飛“對父母、對國家,都有那么一份責任感”。

  不過,為了生計,幾天后何正文也告別了租住地,到弟弟所在工地打黑工,照舊沒簽《勞動合同書》。

  幾天前,他終于等到了仲裁委員會通知———12月15日開庭。

  □本版采寫/ 本報記者 張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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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國實施高溫補貼政策已有年頭了,但是多地標準已數(shù)年未漲,高溫津貼落實遭遇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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