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年是中國籃球職業(yè)聯(lián)賽的全部時間跨度,這期間有人來去匆匆,有人短暫停留,只有李秋平依然堅守,他是CBA歷史上唯一一名沒有下課的主教練。這14年,李秋平的人生拋物線隨著上海男籃起伏跌宕,他們一起輝煌過,也一起在低谷徘徊過。今天是4月1日,西方愚人節(jié),也是西洋集團正式退出上海男籃運營的日子。在即將步入五十知天命的歲月之際,李秋平和他的隊伍一起再次站回了那個起點。
東方早報記者 張婧
拿最低薪水留守14年
李秋平:不希望被別人說 姚明走了,你也跑了
有一次電視臺來采訪,說你們這個隊伍有歷史,出了個姚明,有輝煌的過去,我說對不起,這就是我們最痛苦的地方,我們正努力地忘記他,你們總是來提,好像我們有過這個光環(huán),但是這個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。姚明的教練怎么樣?還不是進不了季后賽,就是這個現(xiàn)實。
半個多小時的聊天中,李秋平抽了六支煙,他一直在思考、回憶。
姚明走后,李秋平失去很多,不單單是冠軍教頭的稱號、球隊的成績,還有別人對他能力的信任,“上海隊從來沒這么差,閑話就很多,雖然有很多客觀原因、理由,但是外界不管這些,只看最后結果。作為教練,我們自己很清楚造成這種現(xiàn)狀是怎么回事,但是沒辦法去解釋,人家也不愿意聽。上海隊就是得好,好了還要再好,不允許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!
其實這些年,一直有球隊高薪想挖走李秋平,他用了“不斷”這個詞。在全國的教練里,李秋平的薪水最低,不是這一年,而是這么多年來,他都是最低。甲B俱樂部的待遇是一年幾十萬。五六年前,當別人拿幾十萬的時候,李秋平是幾千塊錢,“一個月6000塊,我說我是丐幫幫主,我的朋友都不相信。我到外面去一年,頂這里兩三年,我去外面幾年下來,頂上海十幾年,我早該退休了!
李秋平?jīng)]有走,他對東方俱樂部有感情,當初商量搞俱樂部的時候,他是其中之一,“我一直參與在里面,不是有點錢就走,不愿意這么做。而且我們工作環(huán)境是最好的之一,有的俱樂部待遇很好,但是老板指手畫腳。我們盡管待遇低,但是工作環(huán)境好,大家確實為了工作,沒有人唧唧歪歪,班子十幾年就這樣,除了老教練王重光退休,唐指導進來。”除此之外,李秋平還有一個不走的理由,“我不希望被人說,姚明走了,成績不好了,你也跑了!
姚明是李秋平的驕傲,但是現(xiàn)在李秋平并不愿意在公眾場合過多提及姚明。有個外地的記者問李秋平,“姚明會不會在職業(yè)末期回到上海隊,或者替上海打全運會?”李秋平有些厭煩,“姚明的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那么多年了,現(xiàn)在又提姚明,我很煩提姚明!币γ髯吆螅冯]基地冷清了許多,最熱鬧的時候是北京奧運會前夕,許多媒體到梅隴參觀,他們熱情地詢問著關于姚明的點滴,跟上海男籃沒有一點關系。
“有一次電視臺來采訪,說你們這個隊伍有歷史,出了個姚明,有輝煌的過去,我說對不起,這就是我們最痛苦的地方,我們正努力地忘記他,你們總是來提,好像我們有過這個光環(huán),但是這個對我們沒有任何意義。姚明的教練怎么樣?還不是進不了季后賽,就是這個現(xiàn)實,沒有任何意義!敝斫叹毻跞赫f道。
為了3000美元放棄外援
去年11月下旬,斯奈德跟隨浙江萬馬到上海打比賽,立刻被這個大都市深深吸引,后悔沒能和上海簽約,當記者把斯奈德的原話轉述給李秋平時,老李不以為然,開著玩笑,“每個老外來上海都說喜歡上海,我聽說斯奈德只是個美國的鄉(xiāng)下人,來了大上?偸菚晃!闭f完,李秋平也跟記者笑起來,但是這里面包含的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“球隊成績這樣,大家都會問怎么這么差?實際上,這并不是我們的問題,要是有兩個外援,哪怕水平不是很好,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!崩钋锲接昧Φ負u了搖頭,倒數(shù)第二,這是李秋平接隊以來的最差成績,從乙級隊上來的那年沒有姚明,上海男籃的名次是第五名!叭藗儠䥺,那你們怎么不去找(外援)?問題是我們怎么去找?前提是要能找,要有錢。”
上賽季準備期,球隊內(nèi)部訂下的目標是進入前四,現(xiàn)在看來像個笑話,但那時球隊確實躊躇滿志,西洋俱樂部老板說希望打進季后賽,當時李秋平是這么說的,“按照外援政策,我們能找三個好一點的,我根本看不上前八,進前四沒有問題!敝钡浆F(xiàn)在李秋平還是這么說,提起第四名的陜西,老李撇撇嘴,他根本沒法說!艾F(xiàn)在戰(zhàn)術體系、攻防體系有哪個隊比我們強?都差不多,甚至我們還比人家更高,但是沒有內(nèi)線,怎么跟人家對抗?不用外援打,我們能贏山西30分,邦奇·威爾斯一來,我們被人家拆著打。”這些年,助理教練王群和李秋平總是在思索、總結,為什么球隊始終上不去,“這確實是錢的問題,但是能解決嗎?”
前年,王群在夏威夷選好了內(nèi)線,底價15000美元,但上海男籃只能支付12000美元,那是上限,最后王群一個人回來,“回來之后很多人都說不就3000美元,但這些都是后話,當時那個時候我找誰?我一個月工資還不到3000美元!
有的時候,王群和李秋平會抱怨自己的運氣不好,但是他們不愿意多講,一些發(fā)生的客觀事實同樣讓人產(chǎn)生同樣的聯(lián)想:比如徐詠的無奈退役,比如西洋集團的撤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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