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年居京時,小酌常以白水羊頭肉做酒菜。售白水羊頭肉的小販肩背竹筐,沿街叫賣?饍(nèi)墊著席子,席上放羊頭肉?饍(nèi)有一木板,既做筐蓋又當案板。吆喝時,弓腰抬頭,右手半掩耳,一聲“唔哦啊——羊頭肉啦——”調(diào)長腔圓,字字清晰。
舊時京華有五個羊頭肉作坊:分別在臘竹芯,永安橋,水道子,煤渣胡同和帥府園。臘竹芯作坊位于虎坊橋臘竹芯胡同一個大雜院內(nèi)。院內(nèi)住著賣血灌腸、茶湯、豆汁、烤白薯、涼粉、扒糕、杏仁茶、糖葫蘆、煮老玉米等京華風味小吃的。羊頭肉作坊在大雜院東套院的北房內(nèi),房后有一眼水井,房前有一水坑。屋內(nèi)東西兩頭各有一大通炕,可睡50來人。西邊炕的南北兩頭各有一大鐵鍋,為煮肉用。東邊炕的北頭有一大風箱,南頭有大鐵鍋,以脫羊頭毛。此作坊每日至少加工200個羊頭,分給幾十人去賣。據(jù)說,白水羊頭清代就有,當時京都大興一帶貧窮人買不起羊肉,買羊下貨吃,用白水煮亦覺味美,久而久之愈做愈精,漸傳進京都。
最有名者,當推李記“白水羊頭”。外白里粉,夾一箸入口,不膻不膩,清香利口。其制做技藝,相當考究,需用新宰的鮮羊頭,經(jīng)脫毛、燒毛、刷毛、煮、炆、拆骨、泡、修片等十幾道工序。煮時掌握火候很重要,肉要熟透而不爛。肉用涼水泡,色澤鮮嫩,切時不沾刀。吃時撒上獨特配方制作的佐料,別具一味。
京劇名角譚富英晚間下戲后常買白水羊頭肉下酒,每至晚六點左右,李記小販便背筐送到虎坊橋大外廊北口譚宅。
譚老板吃羊頭肉講究,切臉子肉去皮,肉要切得細。由女傭人用盤子取肉。近聞李記“白水羊頭”已在虎坊橋復業(yè)。老余夫人,畫家胡絜青品嘗后,曾揮筆題詞“春風百業(yè)興旺日。白水羊頭異香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