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為美國前助理國防部長,10年前,約瑟夫奈曾組織撰寫了指引克林頓和布什政府對外政策的戰(zhàn)略報告——《美國五角大樓的東亞》;作為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的教授,他是國際關系理論中新自由主義學派的代表人物,并且提出了一個著名的概念——“軟實力”。
1990年,約瑟夫奈在《注定領導世界:美國權力性質的變遷》一書中,最早明確提出并闡述了“軟實力”的概念。隨即,它成為“冷戰(zhàn)”后使用頻率極高的一個專有名詞。在2004年出版的《軟實力:世界政治中的成功之道》一書中,約瑟夫奈又對“軟實力”的概念進行了補充。
什么是“軟實力”?按照約瑟夫奈的觀點,“軟實力”包括三要素:文化;意識形態(tài)、政治價值觀;對外政策。他主張,“硬實力”和“軟實力”應該相互作用、相互增強。
2007年7月中旬,記者與這位著名學者進行了一次對話。
記者:在您看來,“和平崛起”、“和平發(fā)展”與“和諧世界”這三個概念有什么區(qū)別?您認為其中哪個概念對中國融入世界和世界接納中國最合適?
約瑟夫奈:在我看來,這三個概念是含義較廣、大同小異的三種提法,但是無論“和平崛起”、“和平發(fā)展”還是“和諧世界”,都表明中國的崛起能夠為世界做出積極的貢獻,都能夠增強中國的“軟實力”。
記者:胡錦濤主席提出的“和諧世界”理念與喬治凱南提出的遏制理論相比,您認為哪個更能解決國際沖突以及推進全球發(fā)展?“和諧世界”理論能否超越凱南的遏制理論?
約瑟夫奈:我認為凱南的遏制理論與中國無關。在“冷戰(zhàn)”時期,蘇聯是一個與外界孤立的封閉經濟體,F在中國是全球經濟的重大參與者,“和諧世界”的提法表明中國將在世界經濟和全球政治體系中發(fā)揮重大作用。
記者:胡錦濤主席提出了建設“和諧世界”,而美國前副國務卿羅伯特佐利克則希望中國成為“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”,您如何看待這兩種觀點之間的聯系?
約瑟夫奈:佐利克的“負責任的利益攸關方”表明,只要中國愿意承擔與其地位相稱的大國責任,不做國際秩序的“搭便車者”,那么美國將會接受中國的崛起。我們也可以以類似的思維來理解“和諧世界”的提法。但是,這兩種提法的關鍵是落到實處,而非停留在口頭上。
記者:您認為中國能否和平崛起?
約瑟夫奈:是的,中國能夠實現和平崛起。
記者:和平崛起是否與米爾斯海默在《大國政治的悲劇》中的邏輯存在沖突?
約瑟夫奈:米爾斯海默以19世紀狹隘的國際政治觀來理解當代世界,他對中美關系的前景過于悲觀。但是中國需要從歷史中學習,特別是需要了解新興大國的崛起總會引起現存大國的焦慮和恐懼。
記者:如果中國要和平崛起,那么她應該在哪些方面應當特別注意?她應該遵循怎樣的規(guī)則?
約瑟夫奈:中國有必要通過“軟實力”和負責任的行為來消除這些恐懼。
記者:塞繆爾亨廷頓在他的《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》一書中認為,文明和文化的沖突主導當今世界,那么您覺得在這樣的世界里“和諧世界”能否實現?
約瑟夫奈:亨廷頓的理論過于簡單,如果政治家們未雨綢繆、妥善處理,文明的沖突將不會發(fā)生。中國和美國都能夠從建設“和諧世界”以及和平的國際關系中獲益很多。最大的危險是這些預言未來存在沖突的理論和恐懼,因為它們很可能成為一種“自我實現的諾言”。相比之下,建設“和諧世界”則為人類未來描繪出了一幅樂觀積極的圖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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