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聊丨“你是羅大佑,可又不像羅大佑了”
中新網(wǎng)客戶端3月19日電(記者 王詩堯)他是“華語音樂教父”、一代人的青春符號。這一次,他是“純歌手”羅大佑,希望用一張《安可曲》將經(jīng)典歌曲咀嚼,喚起那些歲月的記憶。
發(fā)行一張翻唱專輯,羅大佑的決定出乎大家的意料。更讓人想不到的是,這張專輯的實體版本,只有“黑膠”這一個選擇。
羅大佑說:“黑膠是最真實的,最能表達做音樂的初心,現(xiàn)在的我覺得出黑膠最能代表自己。我們經(jīng)歷很多音樂載體后,(會)發(fā)現(xiàn)音樂需要回歸到最簡單的方式?!?/p>
整張專輯都是羅大佑以及他父親、姑姑愛的作品,“這些歌曲都是不朽的,發(fā)出音樂最應該有的光芒,像是直到現(xiàn)在大家還是會繼續(xù)聆聽莫扎特、貝多芬的作品(一樣),繼續(xù)流傳下去?!?/p>
當創(chuàng)意卡住的時候,羅大佑會聯(lián)想起古典音樂。他說,很多音樂的“密碼”都在古典音樂里,當初像巴赫那些音樂家們,在做曲子時是沒有電的,但狀態(tài)卻“空前的浪漫”。
“因為大環(huán)境之間萬籟俱寂,他們跟地球相處的方式是對的,現(xiàn)在我們走得太快了?!?/p>
“音樂”與“金錢”有沖突嗎?羅大佑告訴中新網(wǎng)記者,“作為一個資深的音樂人,我們更有使命,不能只去想賺不賺錢。這個時候該想的是音樂本質的問題,怎樣去證明音樂在這個時代仍然值得被聽到,甚至更必須要聽。”
專訪實錄摘要如下:
中新網(wǎng):這次發(fā)行的專輯和以往相比有哪些不同的地方?
羅大佑:這是我第一次以“純歌手”的身份錄制專輯,但每一首歌都是從小聽到大的,我非常熟悉。過去比較少唱別人的歌曲,這次的演繹著重在“保留”那個時代的人和環(huán)境的味道,因為在我心中音樂是代代相傳的。
我自己并不是以唱歌取勝,但假如有一張我的專輯,所有的歌都不是我寫的,我的任務是“表達”它的時候,反而能表現(xiàn)出這些歌在我腦海、人生里是有生命的,我給自己的期許是把這份生命唱出來,這不是嗓音或技巧的問題,是能不能把歌曲里面的生命力傳達給另外一些人。對我來講,作為“純歌手”的意義在于此。
中新網(wǎng):您認為音樂的儀式感應該表現(xiàn)在哪些方面?
羅大佑:人的生活大量地被推到網(wǎng)絡的世界,現(xiàn)在電腦、手機時常會建議我們“如果你喜歡那首歌的話,你也會喜歡這首歌……”現(xiàn)在的許多消費行為,其實不見得是你一開始想要的,但你“看到”了很喜歡,于是買下來了。
我在洗澡的時候會把燈關掉,只留下一盞很微弱的燈,或是點個蠟燭,因為人在洗澡的時候如果光線太亮,你不容易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。身體跟儀式是分不開的,儀式是表示人體跟自己精神狀態(tài)之間的一種關聯(lián)。
這次選擇發(fā)行“黑膠”唱片也是一樣,因為光是把黑膠從封套、膠套里面拿出來,把唱臂放在對的歌曲上,這都是一種儀式,它是不能省時間的,不方便但最尊重人。
儀式感是反方便的,聽音樂、做音樂不該那么方便,就像看電影,它是個有點麻煩的事情,“我覺得音樂若是太方便取得,它就不再稱奇,所以它必須回到最麻煩的時代,我希望這個儀式感讓大家認知到,音樂是有那么一些麻煩,但是必須存在的一種撫慰?!?/p>
中新網(wǎng):在準備專輯的時候,您說,好的音樂帶給人們的感動不受時間影響。那“這些音樂的力量來自何處?”您找到答案了嗎?
羅大佑:還沒有找到答案,不過我想這個答案會越來越清楚,因為我們會從新的時代里面,得到一種呼應。好的音樂是一種經(jīng)典,它肯定是經(jīng)過時間的流逝,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后才能被確認為經(jīng)典,所以經(jīng)典是沒有辦法在寫的時候就確定的。
但所有的經(jīng)典都有一個特性,就是跟“當下、現(xiàn)在”是吻合的,且跟三五十年后、兩三百年后的世界也是吻合的,所以創(chuàng)作最好就是要“忠于這個時代的人”,表達出這個時代的人真正的人性,發(fā)出合乎人性的聲音。
中新網(wǎng):您認為,當前的音樂市場,“制作好音樂”和“賺錢”是否有沖突?
羅大佑:當然會有矛盾的地方,去做一張百分之百自己喜歡的專輯但不一定會賺錢,這是很多音樂人都會碰到的問題。但作為一個資深的音樂人,我們更有使命,不能只去想賺不賺錢。這個時候該想的是音樂本質的問題,怎樣去證明音樂在這個時代仍然值得被聽到,甚至更必須要聽。
中新網(wǎng):兩岸音樂交流不斷,您是否有關注到大陸近期的一些音樂節(jié)目,有參與的意向嗎?
羅大佑:有機會的。我還有很多事想完成,接下來音樂劇是一定要做的。創(chuàng)意一有什么卡住的地方我就會回到(聯(lián)想起)古典音樂。疫情當前,(我)有一股使命感,覺得做音樂的人更不能停下來。把吉他彈好,把歌唱好,持續(xù)跟聽眾溝通,是我作為音樂人一定會繼續(xù)做的事。(完)